|
【阳光杯获奖作品】家乡的冬景
早晨起来，匆匆到河边去，一个人也没有，那些供人歇息的石凳儿空着，连烫烟锅瞌烟灰留下的残热也不曾存，手一摸，冷得像被烙铁烫了一样的疼。
最安静的，是天上的一朵云，和云下的那棵老树。
吃过早饭，雪又下起来了，没有风，雪落的很轻、很匀、很自由，在地上也不消融，虚虚地积起来，把什么都掩盖了，破旧的茅屋、汹涌的河沟、崎岖的山路……连绵延逶迤的大山都模糊了，天和地之间，已经没有了空间，乍一看，真好个晶莹剔透的世界。
麦苗在厚厚的雪下，叶子没有钻出来，也没有死去，根须随着地气往下掘进。几个褴褛龙钟的农民站在地边，抓着雪，吱吱的捏了个团子，“好雪！好雪！冬不冷，夏不热。五谷就不结了。”他们笑着，叫嚷着，颤颤巍巍地回去煨烧酒喝去了。
雪还在下着，好大的雪。
我一个人在雪地里默默地走着，欣赏着家乡的冬景。前脚踏出一个脚印，后脚抬起，脚印又被雪抹去。前无去者，后无来人，也觉得有些超尘了，想起了一首歌，又道不出来。
“你在干什么？”一个声音问道。
我回过来，一棵树下靠着一个雪柱。我吓了一跳，那雪柱动起来，雪从身上落下去，像脱落的锈斑，是一个人。
“我在做歌。”我说。 “你就是一首歌。” “你在干什么？”她问。 “看绿。” “绿在哪儿？” “绿在树枝上。” 树上早已没有了叶子，一群小鸟栖在树枝上，一动也不动，像是已然死去，也像是在梦中，但我知道，它们就是那夤夜的光，寒冬的暖，是一树会唱歌的绿。 |
